《泥娃娃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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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唱歌手 | 巴奈 |
发行时间 | 2000-01-01 |
发行公司 | 角头音乐 |
语言总类 | |
「她很簡單,是我們太複雜了。」panai的朋友小湯曾經這麼說。 當一種純度百分百的誠實質素,在眼前乍然展現時,會讓久經塵俗薰染的人無法逼視。簡單、坦率、像把利刃,俐落地切進複雜糾結的情緒肌理。 panai的人和音樂,給我這樣的感覺。同樣是來自台東的原住民歌手。如果說;陳建年、紀曉君的音樂貼近自然,歌詠風、海洋、山林、色彩晴朗;panai的歌則顯得色調濃重而沈鬱,勾勒著她流浪各地的足跡。 聆聽panai,首先引人注意的是;嗓音中的飽滿情緒,溢出了原本歌詞與旋律的意境,超越了語言、族群、身分,她展露了一種人類共通情感中的寂寞與悲情,一個不小心,聽者就會在她傾瀉而出的情緒中,慘遭滅頂。 「唱歌對我而言,先是具有平衡情緒的療效,其次才是為了表演。喜歡掌聲、喜歡被注視,這些都是後來才產生的需求;從小時候第一次彈吉他開始,唱歌只是為了我自己。」她說。才十幾歲的年紀,她就學會以離開的形式終結對現狀的不滿,離開台東的家,走過高雄、岡山、台中、鹿港、台東、台北,邊走邊唱,構築了一幅音樂流浪地圖。 現在的她,落腳宜蘭,在一間有著豪華歐式裝潢的民歌西餐廳駐唱。曾經,我坐在餐廳的一個角落,耳邊聽見的,除了panai的歌聲,還有牛排上桌時,熱騰騰鐵板發出的滋滋聲;她依著服務生遞上來的點歌單,唱著一首又一首的流行歌曲,不痛不癢,沒有情緒,維持一種平和的用餐氣氛。偶爾,向台下我們這桌熟識的朋友使幾個調皮的眼神,我們靈機一動,在點歌單上寫下幾首她自己的創作,她看了一眼,露出一個捉狹的微笑,隨即開始用力的刷著吉他,大聲坦率地唱著我們所熟悉的panai式悲調,穿透了原本紛紛嚷嚷的餐廳氣氛,這時,有幾個別桌的客人抬起頭來,向舞台望去,露出詫異的神色,也許是為這樣的聲音驚艷吧!我這麼想。從我這個角度的視野望過去,舞台上下一分為二,呈現出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,台下是闔家用餐的愉悅與嘈雜,而台上的panai則在她自己的狀態裡,揮灑悲情。這是一種被錯置的處境,然而,panai 對此完全自覺,她清楚的知道,這不過是對生活現實的一種妥協,與尊嚴無關。 panai的中性特質,不僅在於嗓音,還有她的思考模式與說話方式,難得看見她表現女人嬌態,偶爾,會流露一種「母獅的溫柔」,威嚴但慵懶,搔搔一頭濃密的黑髮,抬抬眉毛,對你的話不表同意時會撇撇嘴,與人交談時,經常聽見她朗聲大笑、或者皺著眉,顯現一種孩子似的好奇或狐疑;唱歌時,那一張線條分明的面孔幾乎是她的歌聲之外,最引人注意的一道風景,她一雙濃眉的糾結與舒張,反映著曲子裡的情緒起伏,在一收一放之間,讓人窺見她平時不輕易釋出的情緒。聽過她唱「你快樂所以我快樂」的人就會知道,「快樂」二字原來能被詮釋得很悲涼。 無根漂流的心理狀態,促使她階段性地尋求生活定點,也許是一份工作、一場學習、或是一段愛情;然而,當關係結束、當心境變遷,又再度離開,是終點,也是下一段航程的起點。故鄉,永遠只存於想像之中,找不到自己的部落。 揹著吉他,遊走在天地之間,這樣的背影或許看來蒼涼而傳奇,是的,我們想要你從專輯內頁的照片上,產生這樣的想像;但是,去聽她的歌、去讀她的詞,你會遇見一種熟悉的感覺,疏離與寂寞,久藏心底,被她的歌聲召喚而出,輕觸即四處漫溢,無法收拾。 自覺,疏離,從山林到都市,流浪已久的panai自有一套心理防衛機制,抵抗著虛假向性格裡滲透。她展現一種純粹,力量撼人。在界限模糊、是非渾沌的這個世代,這樣一種斬釘截鐵的聲音,已經很難聽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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